【哈利生日24h 21:00】倒扣那个画像!

哈利破蛋快乐

爱你不止三千


正文


       7月31日,预言家日报头条报道——救世主恋情公开。

       珍妮扒着雕刻着繁复花纹的金相框伸长了脖子看向男人举给她看的预言家日报,几乎每一位巫师都在议论这件事。珍妮拍了拍她长长的裙子十分的欣慰,这才认认真真重新打量了眼前这位不修边幅的巫师一回——厚披风,长靴的鞋带还散开了,凌乱的头发随意的在脑后扎成一个小辫,戴着一副半框眼镜。

     “好吧,”珍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仪容,“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位先生你是想写一本传记?哈利波特的传记?”

       小辫子男人撩开挡住自己视线的刘海并且推了推眼镜:“是的,如果小姐你方便的话。”

     “现在也没有为他们保密的必要了。”珍妮又忍不住认认真真把这份新鲜出炉的预言家日报看了一遍,配图是她的小男孩在不慌不忙的接受采访,或者不该说是小男孩了,救世主已经长成了身姿挺拔的英俊男人。就为这个天选之人的名头,珍妮忍不住想象这个报道一出有多少女巫在家伤透了心。

     “我们换个地方说。”

 

       珍妮是一幅画像,她并不清楚是谁把她画下来的,但一定是一位了不起的巫师画家。她拥有秀丽且长而卷曲的金棕色长发,脸颊像是新熟的苹果,她的笔触细腻和豪放交杂,色块的勾勒恰到好处,其他画像羡艳她的美貌,这几乎是整个画像界公认的事实,就连她的羊群也更加漂亮几分。但珍妮不是一个乐意呆在自己相框里的画像,自从有记忆以来她就对去别的画框串门这件事乐此不疲,奥尔姆伯爵夫人的画框里有她觉得最美味的红茶。

       但实际上画像并不能随意串门,毕竟当一位画像出去串门时墙上就只有空空白白的背景,或者说整个画像界的画像们都会随意出现在不属于自己的画框里,光是想想就让人无可奈何。珍妮就是为了能随意串门才加入那个组织的——Oil Painting Intelligence Organization(OPIO),始建于伏地魔开始横行霸道的时代,牵头的巫师自然是魔法史上最伟大的巫师之一阿不思邓布利多,这个暗中的情报网为黑暗年代传递了不少重要消息。

       其实从珍妮有记忆以来她就加入了OPIO,或许她的存在就是为了这个组织,毕竟也不是所有画像都和珍妮一样喜爱串门。当黑暗年代戛然而止的时候,珍妮以为自己的使命就该终结于此,在接下来的漫漫长日中老老实实的待在自己的画框里,这对她这样歇不住脚的画像来说简直是煎熬。

       所以当邓布利多亲自找上门希望她能成为一个小孩的暗中保护者的时候,珍妮丝毫没有犹豫。

 

       珍妮决定回自己的画框。小辫子男人就是那个巫师界有名的传记作家——弗雷斯特,而他今天找上珍妮是想为哈利波特写一本传记。他上一本传记刚刚完成不久却耗费了他近十年的时间,说真的邓布利多不是一个好写的人物,尤其是本人还相当不配合。

     “所以你早就知道了?”弗雷斯特震惊的走进马尔福庄园,或者现在该改名叫马尔福波特庄园。珍妮应该在么点时间里抽空去了一趟圣芒戈,不然早在弗雷斯特踏入马尔福庄园的第一步就会被石像守卫们提起来挂到树上。

     “哈利和德拉科的事情吗?”珍妮坐在她画框里的树荫下,她的羊群在周围的草地上悠闲的散步,“他们还在霍格沃茨的时候就搞到一块了。”珍妮一边说着一边举起两个大拇指对了对,“或许在别人眼里是不可思议的事情,但在我看来,这就和晚上睡前喝一杯热牛奶一样,没什么好大惊小怪。”

       弗雷斯特无话可说,他站在华丽的马尔福庄园的走廊里,头顶悬挂着一条宛如银河的金色魔法光带。珍妮被哈利和德拉科放置在一楼的东面的走廊尽头,直视能看见对称的西边走廊,拐角是一扇巨大的浮雕落地窗,镂空的白色石块装饰在厚重的玻璃周围,景色很棒,能看见马尔福庄园里那个不大不小的湖。珍妮对这里很满意,她每日能和羊群一起看看朝阳。

     “好吧,你想要我从哪里开始说?”珍妮手边放着一个草编篮子盖着经典的红白格子布,她从篮子里找出自己的小茶壶,里面装着奥尔姆伯爵夫人送给她的红茶,弗雷斯特挥舞魔杖把一边的花瓶变成了椅子,他撩起自己的厚长袍坐下,又不知道从什么地方掏出了一只羽毛笔和一个小本子:“从头开始吧。”

 

       珍妮对女贞路4号发生的事嗤之以鼻,但她只是一个画像,被邓布利多拜托照看好小哈利。画像没有魔法,她只好躲在德斯礼一家的油画里小心翼翼的观察。黑暗年代才刚刚结束,珍妮对自己的藏匿本事足够自信,偶尔她还会在德斯礼一家注意不到的时候悄悄和小哈利说话。当然自小哈利记事之后她就不这么干了,隐藏于麻瓜界的巫师必须低调,但小孩不会,珍妮不想给哈利带来麻烦。所以当哈利蜗居于碗橱里的时候珍妮什么都做不了,她甚至拜托邓布利多能把哈利接回来,她发誓大多数的巫师家庭都愿意收留这个孩子——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可是那个年纪的小巫师们的床前故事。

      “不,珍妮。我们必须要让他在适当的年纪回来。”邓布利多正在加固福克斯的梧桐枝,火红的凤凰矜持的点点头表示了谢意。

     “你得知道那家人,那个德斯礼一家究竟是怎么对待小哈利的,就像麦格教授说的那样。”珍妮以前从来不知道画像也是能生气的,毕竟严格来说他们只是魔法造物,真实世界里发生的事其实波及不到他们头上,“他们简直是我见过的,最刻薄,最差劲,最无可救药的麻瓜。”

       尽管珍妮说干了舌头也没能成功的说服邓布利多,好吧伟大的魔法师自有他的道理,珍妮在气头上不无讽刺的这么想着。

      “尽情的嘲笑吧麻瓜!小哈利已经是巫师界的名人了!而你们的‘亲亲小达力’,哈!一个好吃懒做的蠢猪!”珍妮躲在油画的阴影里吐口水。

 

      “他们真的这么做?”弗雷斯特不敢置信的瞪大了双眼,他捏着羽毛笔的手不自觉的用力,尽管已经过去多年说到这些的珍妮仍旧忍不住气红了脸,她挥舞着双臂像是抽在了德斯礼一家身上:“梅林的胡子!你真应该看一看当初为了给小哈利送信而挤满了庭院的猫头鹰,哈!我敢说那整条女贞路都能闻到猫头鹰的羽毛味。”

       珍妮深吸几口气冷静下来,她喝了一口红茶:“我们还是讲讲霍格沃茨的事,我想现在这些也正是那些对哈利的婚讯抱有疑问的巫师们好奇的。

 

       哈利入学的时候最兴奋的除了哈利本人,珍妮想一定就是她自己了。她总算可以光明正大的溜达于各个画框之间而不需要费劲心思去掩饰自己会动的事实。

       一年级新生按照传统是乘着小船从黑湖过来,然后在礼堂前的长梯上听教授们说明分院仪式的注意事项。珍妮老早就挤到了挂在前厅的霍华德的相框里,老绅士好心的给她腾了点位置,珍妮透过霍格沃茨前厅的细长巨大的窗户看见黑湖上飘荡的星星点点的火把,像一点明星摇摇晃晃又懵懵懂懂的闯入这个绚烂的魔法世界。

       当那群穿着黑色巫师袍的小巫师们吵吵闹闹的拥挤着走上台阶的时候珍妮差点忍不住想要和哈利打声招呼,但她是不能露面的,作为一名合格的OPIO成员应当暗中做好每一次情报传递工作,让当事人察觉他们的存在可不是一件好事,尽管珍妮跟着的这位小巫师是处于被保护的位置。

      “是真的吗?“那位面色苍白的金发小巫师突然出声,他高傲的快走几步然后绕道了哈利面前,珍妮一下子就认出这是哈利在摩金夫人长袍店里遇见的那个讨厌鬼——德拉科马尔福,高傲又自以为是的纯血马尔福家族,珍妮立刻提起了十二分的注意力,她可没有忘记当年卢修斯是如何追随黑魔王的。

      “大家都在议论,说哈利波特来到霍格沃茨读书了。这么说,那就是你了,对吧?“德拉科挑了挑眉,”我叫德拉科马尔福。“

       珍妮不得不说马尔福一家讨人厌的功力与生俱来,德拉科小小年纪已经把他爸爸的模样学了一半。而哈利,珍妮赞许的点头,哈利冷冷的拒绝了德拉科邀请,无视了他伸出的手,金发小鬼脸上的表情可谓是精彩纷呈。在这一点上他还远远不及卢修斯,这种难堪的境地也能让卢修斯那张嘴说成合情合理。德拉科应该感谢随后就到的麦格教授,珍妮看着强撑着的小巫师回到队伍里,这自然是一个不小的打击,毕竟那可是她得小男孩——哈利波特,一个打败了黑魔王,从出生开始就被编成小巫师们床前故事的传奇小巫师。被哈利拒绝的滋味一定无法言语,珍妮和霍华德一起幸灾乐祸。

 

       “不过说真的,我没想到这对德拉科的打击能大成那样。”珍妮想到了好笑的事肩膀都跟着笑得颤抖起来,“我想绝大多数巫师们熟悉的,并且认识的版本都是德拉科从此和哈利结仇,见面不打架就该感谢梅林。”

       弗雷斯特点头,诺大的马尔福庄园没有一位佣人,早在赫敏进入魔法部的魔法编则事物司之后就推行了数条新的魔法使用规则和一些有关魔法生物们的自由权利的新法,解放家养小精灵就是其中一。但当年战争结束,卢修斯携娜西莎搬离马尔福庄园之后,德拉科就释放了他们家的家养小精灵,甚至包括佣人。代劳的是魔法催动的各种奇妙装置,比如说刚才那个给他倒了一杯红茶还端上了一份茶点的茶柜。重量惊人体积也巨大的茶柜努力的挤进走廊的时候着实吓了弗雷斯特一跳,他怀疑要不是施加了延展魔法,这个固执的茶柜宁愿把自己挤烂也要冲进这条走廊。

       “他们现在一定被预言家日报的记者们包围了。”珍妮看着摇摇摆摆又挤出走廊的茶柜,“我们还有很多时间。”

 

       珍妮并不清楚德拉科是趋于怎样的感情从那以后便陷入了对哈利冷嘲热讽的无限循环怪圈。当她跟随着哈利穿梭在霍格沃茨的各个角落的时候总是能撞见德拉科,德拉科就像那个讨厌的幽灵皮皮鬼一样,从各种角落突然冒出来然后拦在哈利面前。

       “疤头,今天也没打理头发吗?看看你那一头鸟窝......”

       “也比你的油头好看,谢谢。”

       说实话,哈利赢的次数更多,多数时候他宁愿不要搭理德拉科。但就算是不管不顾,这个讨厌的金色斯莱特林也要跟上来碍眼。

       “用麻瓜的话说,就像是狗皮膏药。你知道的赫敏,黏上去扯到变形才能勉强扯下来的那种。”哈利自嘲的对两位好友说,“别管他,他们马尔福总是脑子有问题。”

       不过马尔福家的小鬼不足以让珍妮过度戒备,让她觉得头痛的是哈利和她一样闲不住的性格,充满了好奇心又拥有鲁莽的勇敢。尤其是当他和罗恩加在一块时折腾程度能翻倍。珍妮不得不大半夜不休息也跟着两个小巫师一块夜游,而让她想不到的是德拉科竟然偶尔也会偷偷溜出来。

       这次哈利和罗恩拉了赫敏下水,不过身处城堡里面想来也不会出什么大事,所以这个时候看着行踪诡秘的德拉科则更加惹人注目,珍妮发誓她是真的担心这位满肚子坏水的烦人精要趁着夜色做什么坏事才跟上去的。珍妮跟着德拉科偷偷摸摸的穿过了大半个城堡,顺着大理石楼梯进入门厅,左拐,来到一处宽阔的石廊,在拐角处是一幅画着盛满水果的银碗的油画,德拉科伸手挠了挠那只梨子,青色诱人的香梨发出傻兮兮的笑声,变成了一个很大的绿把手——是厨房。珍妮松了口气,这位小坏蛋只是偷偷溜去厨房拿了一块小蛋糕而已。珍妮没法进厨房,她只能在厨房外的长廊上等着,但她能够保证德拉科手里拿着的是晚上哈利赞口不绝的甜点——覆盆子苹果塔。小坏蛋坐在转角的窗台上啃夜宵,腮帮子吃得鼓起来这时候才有了点孩子样,看在他赞同哈利口味的情况下,珍妮决定这一秒看他顺眼一点。

      “波特?”德拉科咀嚼着塔透过他靠着那扇窗子看见了偷溜出城堡的三人组,他迅速的几口咽下苹果塔,跳下了窗台。珍妮觉得转头来看着德拉科而短暂的离开哈利就是一个最大的错误,那些格兰芬多,是的他们完全不肯停止冒出那些大胆的想法。好吧好吧,看着吧现在德拉科这个小坏蛋也跟出去了,哈利说得没错,他就是一块狗皮膏药。

 

       “其实最闹腾的时候是二三年级,那个时候的小孩......”珍妮想到那段时间都忍不住叹气。

       “像中了永不停歇魔咒,精力旺盛。”弗雷斯特接上了珍妮没有说完的感叹,他已经写了几十页纸,虽然也有他潦草字迹的功劳,但是救世主非凡的一年级还是让他忍不住洋洋洒洒记了一大堆笔记。认真的,有哪位小巫师能在十二岁闯下那么多祸还顺便小小的拯救一下巫师界呢。

 

       二年级的时候珍妮就发现了一点不对的苗头,那位金发斯莱特林对哈利的关注已经超出了正常的范畴,怎么说,就像哈利是什么行走的大鸡腿一样,珍妮已经不止一次抓到德拉科盯着哈利发呆。

       不是说那时候这位斯莱特林就已经无可救药的爱上哈利了,只是说有了不对劲的苗头而已,他的目光炽热又执着,更恰当点,是像在追随着有趣事物的目光。

       同样的,这让珍妮不得不放了更多的心思在德拉科身上,她真的担心哪天说不定这个小坏蛋就把哈利劫持了。

       一个画像的能力是有限的,珍妮能够拍着胸脯保证自己能看好哈利,但是她没法做到兼顾。这就以至于她没有来得及告诉邓布利多哈利是个蛇佬腔。

       珍妮早在哈利幼年时就知道他是位蛇佬腔了,她曾经躲在德斯礼家的油画里看见花园里的哈利和蛇说话,不是记事的年纪哈利自己并没有觉得多奇怪,尤其是后来在动物园他又不小心放走了一条蟒蛇。但是平时生活中见到蛇的机会不多以至于她完全忘了这回事,这是她的失职,珍妮难过的看着决斗后遭受到同窗们疑惑打量的小男孩,她真的很想伸手给他一个拥抱。

       而德拉科代替他这么做了。

       天呐,梅林的破斗篷!

       珍妮不敢置信的扒着走廊里的画框惊恐的瞪大了双眼。

       德拉科是一个人来的,他把哈利堵在回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路上,赫敏和罗恩还在自习室自习,而哈利实在是无法忍受四处而来的议论和注视。

       “走开马尔福,别逼我动手。”哈利夹着他厚重的魔法史忍着不把它砸到德拉科挂着嘲讽微笑的脸上。

       “你尽管试试好了。”德拉科语调有点过于尖利,珍妮所在的画框在哈利身后,借着透过窗户的月光她能清晰的看见德拉科的表情,而这个斯莱特林小坏蛋,少见的竟然是一幅别扭的欲言又止的表情,他的手有点抖,珍妮断定他是在紧张。德拉科眼神游离语气也少说的不自然,或许是因为他第一次没有和哈利呛声的缘故让珍妮和哈利都十分不习惯。

       “你想做什么?”哈利警惕的抱紧了手中的魔法史,如果德拉科的嘴里蹦出什么难听的话他一定会把书砸过去。

       德拉科张了几次嘴,他看着哈利的眼神复杂又纠结,小坏蛋在原地跺了几下脚然后气势汹汹的向哈利靠近,如果是要打架……珍妮甚至还没来得及想好对策,那位金发的斯莱特林小坏蛋就张开双臂给了哈利一个大大的熊抱,一触即分,或许一秒都不到。

       哈利震在原地,而当他回神的时候德拉科已经逃窜的只剩下一个衣角,是真的,逃窜。

       珍妮觉得这个形容词此时十分的恰当,就好像在被疯狂的巨怪追赶一样。

       珍妮尚未想明白那个莫名其妙且突如其来的拥抱是怎么回事,她跟着哈利上了几天课却后知后觉的恍然大悟。加上石化现象,霍格沃茨谣言四起,虽然有罗恩和赫敏的陪伴但是那些耐人寻味的带着探究和好奇的目光依然杀伤力十足,少年们的想法简单直白且正是敏感的年纪,德拉科那晚莫名其妙的拥抱却像是一炉炭火,尽管叫人摸不着头脑但却带有足够的余热。也许那天小坏蛋是想来道歉的?毕竟哈利会蛇佬腔这件事都是因为他故作显摆的在决斗上扔出了一条蛇。

       “其实他挺厉害的,”珍妮半夜听见又在禁书区翻找什么禁书的哈利嘟囔,他手里是一本高深的魔咒大全,甚至还囊括了各种黑魔法,而“乌龙出洞”赫然在列,“虽然不是什么好魔法,但是他确实很厉害。”

       珍妮并不赞同,但是不得不说德拉科是一个敏锐的小巫师,虽然现在想来可能他只是对哈利波特的事敏锐而已。

       那天傍晚德拉科找上门来的时候珍妮还试图蒙混过关,她自认为伪装做的很好,就连赫敏都没有意识到哈利身边有一个暗中保护者。但是德拉科却发现了,他们甚至只有上部分课程的时候才会出现在同一处,每周见面的次数寥寥可数。

       但德拉科就是注意到了,他发现了珍妮这个似乎总无处不在的画像。

      “哈利有危险了!”德拉科仓惶的跑过来直直的冲到珍妮面前的时候她是惊讶的,一来她本以为德拉科是要冲进校长室找邓布利多的,二来她没想到这个平时处处不讨好的小坏蛋竟然这样紧张的担心哈利。

       “你是在和我说话吗?我?一个画像”

       “是的!除了你没有哪个画像会天天跟着疤头!”

       德拉科拿魔杖对准了珍妮现在身处的画框,这个画框的原住民是一群低头吃草的牛,此时见状都有些惊惧的跑向远离画框的油画更深处,“你必须想办法帮帮他,不然你知道的,我会很多高阶魔法,比如说,四分五裂。”德拉科的魔杖尖差点就要戳到画布上,珍妮还是第一次看见这个高傲的小坏蛋如此惊慌失措,就算是今年让哈利陷入被孤立的状况时他都没有这样不知所措,德拉科甚至发出了要把她所有藏身画框都炸烂的豪言壮语。

 

       “你一定猜不到学生时代的德拉科到底是什么模样。”珍妮说到这里忍不住笑出来,“自以为是,骄傲自满,但是他确实有骄傲的资本,就是太讨人厌了一点。或者说,专门讨哈利的厌。”珍妮的羊群不知道什么时候跑得散开了,分散在画框里的各个角落,她不得不起身去驱赶它们。“就像这些小羊羔,难哄又天真。”

       以前弗雷斯特没有觉得采访的过程是一件轻松的事,毕竟他要耗费大量的时间去询问那些相关人员有关的事迹,而多数时候那些名人的故事都是枯燥且千篇一律的,比如拯救了xx,研制出了xx。邓布利多是个列外,但是采访取证过程过于艰辛不提也罢。

       而这次有关哈利波特先生的采访却大大的出人意料。救世主的童年在麻瓜世界度过,之后又被圈地保护在霍格沃茨,他的社交网络在这么多年之间就限制在了小小的校园里,偶尔才能通过韦斯莱一家向外延展少许。虽然他的名字在每一位巫师的嘴里传颂,但是真正了解他的人却寥寥无几。弗雷斯特就是这些外界巫师中的一个,他吃着茶点听着珍妮说的往事不知不觉的就深陷进去,少年的友谊和激情让遥不可及的救世主逐渐充盈成一个有血有肉的个体,弗雷斯特深信这本哈利波特传记一定会成为未来的畅销书。

       “后来马尔福先生是怎么放过你的?”弗雷斯特忍不住出声询问。

       “我不得不向他透露了OPIO的身份。不过这个组织没什么巫师知道,我简直费尽了口舌。”珍妮把那群调皮捣蛋的小羊羔都赶到一处玩耍,“要不是哈利的处境实在不妙——和一条大蛇在密室里躲猫猫,不然德拉科一定会刨根问底到他肯相信为止。”

       “所以说二年级刚开始你说德拉科没有爱上哈利是假的吗?”弗雷斯特在本子上记下几笔,“不是,至少那个时候,我想德拉科也没有明白他到底是怎么回事。”珍妮又重新坐回了树下,有一只小羊羔挨挨蹭蹭的跟过来了,拿头拱了拱珍妮的手,“但是那是转变的契机,我真的怀疑德拉科私下里拐着哈利去做了什么事,就在那些我去不了看不到的地方。三年级的时候他们两气氛就怪怪的,而我,年轻无知的我只是单纯的以为他们又找到了新的看不顺眼的方式。”

 

       最让珍妮摸不着头脑的就是那年海格教授的某节保护神奇动物课。

       德拉科是被海格抱回来的,珍妮远远的看着还以为德拉科受了什么严重的伤,出于关照哈利死对头的想法珍妮本意决定跟上去看看,却见那个金毛小坏蛋在海格踏上城堡的第一块地砖的时候便抱着手臂从海格健壮的怀抱里跳下来,自己捧着手臂走得健步如飞。说真的珍妮以前一直以为这个小坏蛋是真的怕痛又怂,但现在这个黑着脸走得气势汹汹地模样倒是没有一点点娇生惯养的样子,搞不清楚小孩子脑子里都是什么奇怪的甘草糖浆。

       哈利之后也随着其他小巫师们一起回来了,赫敏抱怨着因为德拉科的鲁莽而不得不终止的课程,刻苦的小女巫决定去图书馆继续学习,而罗恩邀请哈利去看赫奇帕奇和拉文克劳傍晚的魁地奇比赛。

       “我的魔药课论文还没有写完。”哈利纠结的拒绝了罗恩,而罗恩看着哈利就像是在看一个怪物:“认真的吗哈利?你从来没有这么积极的写过魔药作业。更何况那是下个星期的任务!”

       “闭嘴吧罗恩,哈利我为你的端正态度感到高兴。你要和我一起去图书馆吗?”赫敏适时的发出邀请,而罗恩站在赫敏背后大有一种你如果去图书馆我就要和你同归于尽的架势。

       不过哈利也婉拒了赫敏的邀请,这让罗恩被“抛弃”的心情好了一点,三人约好晚饭在礼堂第一张长桌的壁炉前再见。

       珍妮当时也天真的以为哈利是要去自习室安安静静的完成魔药论文,她记得这周末三人组约好了去霍格莫德喝黄油啤酒。自从哈利拿到了活点地图珍妮就更加忙碌,尤其是哈利还经常披着隐形衣跑来跑去,这使得珍妮总是一转眼就找不到了他的踪迹,只能在其他画像的传信下气喘吁吁的赶过去。但是珍妮这次无论如何也想不到她会收到来自庞费雷夫人画像的信息——哈利在医疗翼。

       庞费雷夫人的画像面色古怪的告诉珍妮。

       梅林的脏袜子!如果她没记错的话,现在德拉科应该正在医疗翼躺着。如果说,只是如果,哈利把受伤的德拉科揍了一顿……格兰芬多扣五十分!珍妮都能想象到斯内普教授黑着脸把两个小巫师扯开的场景。她只顾着惊慌失措而丝毫没有留意到庞费雷夫人画像的欲言又止,如果她没有像被巨蛛追赶一样的冲过去就好了,或许她还能在路上做一下心理建设。

       至少她就不会像现在一样定格在庞费雷夫人画像的相框里质疑她的眼睛。

       金毛小坏蛋躺在床上抱着手臂一副要死要活的表情,和之前珍妮看见的走得虎虎生风的简直两个极端,表情真挚,痛苦中带着不耐烦和委屈。珍妮觉得这位斯莱特林如果入职那个什么麻瓜们热爱的好莱坞,一定能脱颖而出成为影帝。

       “你还好吗马尔福?”而哈利披着隐形衣只露出一个炸毛黑脑袋,情景诡异,在珍妮的角度来看就是一颗头飘在德拉科的床前。

哈利丝毫没觉得不对,他站在德拉科的床头居高临下的看着他的死对头。

       “好的不能再好。”德拉科双眼明亮,金白的阳光透过医疗翼的巨大弧形玻璃窗轻飘飘的落在他的发丝上,加上他确实生得精致的眉眼,柔和得像是闪闪发光的天使。

       如果忽略他刻意别扭嘲讽的句子就更完美。

       哈利不说话,他把手伸出隐形衣戳了戳德拉科被庞费雷夫人包扎好吊在脖子上的手臂——这就像一个头凭空变出来一只手。现在就是一个头一只手飘在德拉科的床前,如果是珍妮躺在那张床上,她想她晚上一定会做噩梦。

       “活该。”哈利笑了,德拉科躺在床上撇了撇嘴,目光却飘飘忽忽的落在了珍妮身上。嫌她碍事了,虽然珍妮并不太明白自己碍了德拉科什么事,但眼前发生的事情确实足够奇怪,如果不是确信哈利没有沾染到什么奇怪的魔法道具和魔法,珍妮会怀疑德拉科就是抓着她看不到的时间点给哈利施展了夺魂咒,不然这种即使看得出并不熟稔的对话也不可能发生在他们两个身上。

       珍妮觉得自己需要冷静的思考一下,于是她警告的回给德拉科一个眼神然后神情恍惚的离开了医疗翼,她能看出庞费雷夫人的画像此时也不是很想回到她的相框里面去,那里的气氛完全容不下第三个人。

       珍妮清楚每当哈利和德拉科碰在一起的时候总是能形成一种旁若无人的气场,但是通常是因为吵起来他们就完全忘我顾不上别人。而这次的不太一样,珍妮以她女人的敏锐做保证,德拉科一定是抓着她不在的时候对哈利做了什么事。珍妮蹲在移动楼梯大厅西面墙上五位拉小提琴的艺术家的画框里,她托着下巴有些惆怅。

       而那只是一个开端。

       珍妮找不到哈利的时候越来越多,虽然最后都是有惊无险,但是三年级卢平教授和摄魂怪的事情还是让珍妮捏了一把冷汗。她陪着哈利过了这么多年,虽然那位心大的小巫师从来不知道有这么一个她存在,但不得不说她已经不能单纯的把哈利当作自己的任务对象。她从未对自己身为画像的存在有什么抱怨,毕竟画框里的无限世界也是进不来画框的巫师们无法了解的,画框更像是一个窗口,供画像们生活在自己的世界之余看一看其他巫师的有趣故事。对,就像德斯礼家客厅正中那个大方盒子,她记得是叫电视。没错,巫师世界对于他们画像来说就像是电视里表演的一个个故事,他们无法干涉也对种种悲剧无可奈何。

       而珍妮不希望哈利走向任何不好的结果。

       那天火焰杯蓝色的焰火晃幽幽的吐出写着哈利波特的纸条时珍妮的心都凉了半截。邓布利多自然来问她哈利到底有没有把名字投进火焰杯,可是说实话从头到尾哈利对这个比赛都没有特别狂热的兴趣,虽然也和罗恩一起抱怨过年龄圈,但是她的小巫师完完全全没有过跨越这道邓布利多画下的看似轻飘飘的圈的想法。

       这不是一个好兆头,珍妮也能看出邓布利多神色凝重。

       “所以真的不是破特自己扔进去的?我是说,你有没有可能看漏了?”德拉科披着斗篷遮人眼目的把珍妮叫到厨房门口,德拉科说是如果有人发现,他能说自己只是来找吃的。

       “除了你刻意的把哈利拐到一些我看不到的地方,我发誓,哈利没有这么做。”珍妮耐着性子应付这位小坏蛋,瞧瞧他做的那个变脸徽章,如果可以从画框里出来她一定要和德拉科来一场决斗。

       “我只是有些不平衡。”德拉科梗着脖子有些懊恼,“我只是自己做了一个,是潘西和高尔,他们用复制法术做出的那些。”

       “你没必要和我解释,你留着和哈利说吧!”珍妮气得头晕,而德拉科却仍旧喋喋不休的要她确认她没有看错,“源头都是你!”珍妮没好气的说,完全不配合。

       “但我没有要把它们散播到整个学校的想法!”

       “得了吧德拉科,你就是嫉妒!”

       “谁会嫉妒那个臭疤头!吃鼻涕虫吧!”

       “那你又在这里跟我闹什么别扭呢?”珍妮插着腰,如果画像的皮肤能发生变化她想她现在一定气得脖子都红了,“你总是各种无意的造成这种让哈利被排挤的事情,想想二年级吧!我真不明白哈利为什么转变了对你的态度!”

       德拉科张了张嘴发不出声音,他像是被无声咒语卡住了脖子,他嚣张的气焰就像一个破洞的皮球迅速低靡了下去,他的脸藏在他绣着华丽暗纹的斗篷底下,珍妮只能看见从兜帽边缘漏出来的发尖。

       “你也听到邓布利多说的了,他说以往有学生在比赛中死去……”

珍妮挑了挑眉,德拉科的身影在清冷的月光下显得有些萧索,“好吧我会关照哈利,不我是说破特的,既然你没办法到比赛现场的话。”

       德拉科说到做到,珍妮本不觉得他能有什么实质性的举动,但她从赫敏惊讶的小声发问中了解到这次德拉科确实有在认认真真的办事。

       “哈利!你知道吗!那个马尔福他竟然在给你念保护咒!”赫敏面露惊讶的把哈利拽到角落,格兰芬多的休息室闹哄哄的,第一场比赛顺利结束,哈利骑着扫帚成功的甩开匈牙利树蜂拿到了线索金蛋,虽然听说后来教师们废了老大的力气才重新把那条挣脱铁链的龙从霍格沃茨的尖塔上拽下来。年轻巫师们刚刚簇拥着尖叫着叫哈利打开了那个叫声刺耳的金蛋,而罗恩刚刚才和哈利和好。“什么?”哈利也惊讶的挑了挑眉梢,“就是那个德拉科马尔福,你差点从扫把上摔下来的时候他在给你念保护咒!你们什么时候和好了?”赫敏现在想起来仍旧觉得不敢置信,而哈利迷茫的眨了眨眼,但是语气却是飘飘忽忽的不太确定:“我想我们没有和解……或许你看错了赫敏,你怎么知道他不是在给我使绊子呢?我是说,那可是德拉科马尔福?”赫敏翻了个白眼,对哈利质疑她的魔法素养感到一丝丝的不愉快:“他挥舞魔杖的动作——那就是保护咒哈利。”哈利耸了耸肩,而这个时候罗恩又再次挤回了哈利身边,珍妮看见哈利松了一口气,这让她再次确定德拉科马尔福,那个斯莱特林小坏蛋绝对和她的小男孩哈利波特有了什么不能说的小秘密。

       但看起来不是坏事。

       当然也不是说某个半夜珍妮惊醒并且发现有两个身影骑着扫帚在霍格沃茨城堡之间穿梭比赛这件事是好事。

       黑魔王回来了,他命令虫尾巴在墓地杀了塞德里克。

       巫师界惶惶不安,康奈利福吉指挥着魔法部粉饰太平,他们把罪名全都扔到了小天狼星身上。凤凰社有什么事瞒着哈利,小巫师们被他们妥善的保护起来,摄魂怪出现在小惠金区,这差点让哈利被逐出霍格沃茨。

       乌姆里奇是珍妮见过的最愚蠢古板刻薄的坏女巫,粉色的羊绒长袍使得她整个人像裹在外婆家没洗的臭毯子里一样,故作少女的尖细笑声和惺惺作态让珍妮反胃。

       她甚至还动用私刑!珍妮看着哈利手背上的伤疤难过又心疼,赫敏也没有找到合适的魔法来加速伤口愈合,她尝试过使用修复咒语,也许是乌姆里奇的恶毒羽毛笔施加了什么隔离咒语,丝毫没有用处。

       乌姆里奇在霍格沃茨横行霸道的日子也是珍妮最难过的日子。那个女巫有一整面墙的猫碟,那些不讲道理的猫和乌姆里奇本人一样让人厌恶,它们整日游荡在各个画框之间疯狂的捣乱,它们还试图沿着珍妮的裙子往上爬跳起来抓散她的头发!

       珍妮的行动被很大程度的限制了,这些愚蠢的猫!这让她总是无法及时的照应哈利!

       感谢梅林,还好有赫敏罗恩和德拉科。

       小坏蛋的个子疯狂的向上蹿,此时他的身高已经超过了大部分的小巫师,比哈利更是高出了一个头。在哈利被噩梦缠身的五年级,德拉科的插科打诨和捣乱就像是拥挤空间里的一块僻静之地,有点恼人但是实在是很能转移注意力。德拉科别扭的送给哈利一小罐子药膏,可能是止痛或者什么的魔药,虽然魔法不管用,但是药膏依然对伤口有效。珍妮从罗恩和赫敏的口中听说那罐子魔药是莫特拉鼠触角汁,德拉科把它弄成了草莓牛奶的味道,罗恩差点把它当果酱抹在吐司片上。

       麻瓜们说当你陷入爱河,暴露一切的是眼睛。但珍妮觉得这个说辞并不适用于德拉科和哈利。不谈眼睛,他们的每一次eye contact引起的往往是假模假样的拌嘴,他们的爱意是一种氛围,无声无息的渗透到他们所处空间的每一个角落。

       就连罗恩也察觉到了德拉科和哈利的不对劲。黑头发的格兰芬多被他的两位好友堵在格兰芬多公共休息室的沙发上,时间已经很晚了,其余人都早早的上了床,他们刚刚结束和小天狼星的对话,红色的壁炉火焰摇晃了几下恢复成星星点点的火星。

       “伙计说吧,你和那个马尔福到底是怎么回事。”罗恩满脸挂着纠结的表情,赫敏抱着双臂不发一言,“如果你们和好……”

       “不,我们没有和好!”哈利反应大得差点跳起来,“你现在这个受惊小猫的模样丝毫没有说服力。”赫敏弯了弯唇角。

       “如果是真的我想你至少告诉我们一声,我们是你最好的朋友。”罗恩一脸受伤,表情哀怨。

       “好吧,我和德拉科……是马尔福之间确实有点状况,但是我们没有和好。”哈利烦躁的挠了挠头,“我也不知道……总之,我们没有和好!嘿!你们这是什么表情!”

       不能怪赫敏和罗恩不相信哈利说的,珍妮也不相信。哈利绯红的耳尖真的完全没有说服力,还有那罐子被他天天揣在身上的传说中草莓牛奶味的药膏。珍妮已经懒得纠结德拉科到底拐着哈利在她去不了的地方做了什么,恋爱脑的小情侣之间的小情趣她一点都不想知道。当然她想知道也没有机会了,乌姆里奇赶走了邓布利多掌控了霍格沃茨。她下令整改的第一件事就是把霍格沃茨里的画像全部收起来,幽灵们被她赶到城堡的底下层困在废弃许久的湿冷禁闭室。

       费尔奇幸灾乐祸的把画框倾斜,画像们被迫离开了自己的画框寄住在别的画框里,它们完全远离了霍格沃茨,珍妮也不例外。

       在被赶出来之前她匆匆找到了德拉科,当然现在不需要她多言那位小坏蛋也知道该干什么。德拉科带着特别调查小组的徽章却故意领着整个小组走歪路,珍妮听说因为德拉科在有求必应屋门前疯狂默念扫帚间而使得整个调查小组一起卡进了扫帚间。

       五年级十分难熬,珍妮只能待在霍格莫德,乌姆里奇甚至禁止学生在周末来霍格莫德休闲。

 

       “她现在应该在阿兹卡班过得很舒服。”珍妮喝了一口红茶,弗雷斯特赞许的点头,他把由花瓶变的小圆凳又变换成了舒适的靠椅,这样能让他的腰进行适当的休息,天色已经逐渐黑下去了,弗雷斯特猜想或许马尔福先生和波特先生已经在回来的路上,这样或许他今天还有机会采访一下当事人,希望马尔福先生不要有意见。

       “我本以为五年级就是最难过的时候。”珍妮端着茶杯,画框里她精致的小茶杯上蒸腾出淡淡的白色水雾,盘旋向上扭成一圈圈奇妙的形状。“却没想到之后才是,战争还只是展现了它残酷的雏形。”

 

       德拉科消失了。

       不是从霍格沃茨消失了,他只是消失在了哈利的生活里。那个讨厌的狗皮膏药牛皮糖收拾了自己所有的气焰悄无声息的回到他的躯壳。沉默和背负的罪孽繁复碾压着德拉科的神经和身躯,那是一场漫长的噩梦,他沉默且用力的扛起,他的家族没有给他选择的权力。珍妮不知道德拉科在做什么,他在新学期的第一个晚上找到了珍妮,那是他们最后一场谈话,还是在厨房门口,青色的梨子安安静静的待在油画里。

       “我在列车上把哈利打了。”德拉科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他沉默的和珍妮对峙,熨烫的服帖的黑色西装称得他身材修长,尖头黑皮鞋擦得锃亮。

       “就这样。”

       德拉科没有说多余的话,他沉默的转身又沉默的离开,皮鞋敲击在霍格沃茨的砖面地板上发出“啪嗒啪嗒”的脆响。小坏蛋的脊背挺得笔直,他看上去像一个成年人一样稳重,走得也像一个大人一样骄傲又用力。

       伏地魔的回归迟早会带来这些变数,珍妮明白,但也无可奈何。

       现在事情完全反过来了,哈利追随着德拉科的影子。没有嘲讽的句子,没有明亮的微笑,哈利能看见的总是是德拉科的背影。德拉科不再穿校服了,他脱下了绿色里衬的斯莱特林长袍,解下了银绿相间的领带,他开始把自己埋在一身煞白的衬衣和黑色的西装里,伪装得像个稳重成熟的巫师。

       “他一定有问题。”哈利和罗恩和赫敏说,“他一定在干什么不好的事。”

       罗恩和赫敏面面相觑,哈利握紧了魔杖,他的指节发白:“我必须要帮他。”

       哈利在哪里都找不到德拉科,高尔和克拉布被德拉科甩在一边,潘西和贝叶斯沉默的专注于学业。

       但是没有德拉科。

       德拉科总是托着下巴发呆,他疏远了朋友,现在的他在霍格沃茨就像是一座孤岛,独来独往在每一个角落发呆。

       项链和酒的事件之后珍妮能够看出哈利越发的不安,他匆忙的步入大厅,那个中咒的女孩今日康复回来了,哈利在她向后张望的视线里看见了刚刚进来的德拉科,德拉科穿着白衬衫不发一言,却在接收到这两道视线后掉头离去。

       德拉科逃走了,哈利在盥洗室见到撑在洗手池上啜泣的德拉科。

 

       “他只是想要好好谈谈,德拉科后来跟我说。”珍妮用茶匙缓慢的搅动着她的红茶,“他不知道神锋无影有怎样的威力。他其实还只是个小孩,在霍格沃茨读书的小巫师。他们两个都是。”弗雷斯特没有接话,这些事情他也略有耳闻,但是不知真相,所以在今日哈利和德拉科的恋情公布的时候整个巫师界才会不可置信感到荒唐。确实,他们都听说了德拉科马尔福先生和哈利波特先生是从学生时代结的仇,他们甚至差点杀死对方。

       弗雷斯特没有想到真相却是这样。

       “德拉科不想哈利卷入这件事情,所以他在列车上揍了哈利。他甚至希望列车就能那样带着哈利回到伦敦去。”珍妮的小羊打了个哈欠把头搁在珍妮的大腿上,那段时间是最黑暗的时光,后来他们甚至失去了邓布利多,那位巫师历史上绝对能排得上号的巫师。

       “而哈利猜到了。他想帮忙,但是少年心气他们都骄傲自满,谁也不肯向谁妥协,站在不同的立场竭尽心力去做着自认为保护对方的事,互相伤害谁也没有赢。”

 

       珍妮沉默的站在挂在校长室里的菲尼亚斯先生画像的椅子后面。

       “而黑魔法……”

       哈利触摸到伏地魔母亲的戒指,戒指发出尖细的尖叫颤动着在桌上疯狂旋转。邓布利多话音未落,他的视线和珍妮相对,老校长不动声色的接下剩下的后半段:“都会留下痕迹。”

       邓布利多绕过桌子,他低头注视着哈利:“我想,我可能又找到了一个。”

       “但这次,我没法一个人销毁它。哈利,又一次我对你要求太过分了。”

       珍妮几乎要忍不住发出绝望的咆哮,在那枚戒指尖叫着旋转起来的一瞬间,她的小男孩走向的未来似乎就已经沾满了浓浓的黑色烟尘,爬不出去,别人也走不进来。

       “你觉得德拉科会杀了邓布利多吗?”赫敏和哈利并肩站在天文塔的边缘,他们撑着栏杆,黑湖和群山绵延向远处,被涌起的雾气吞没看不清轮廓。

       “不会。”哈利撑着栏杆,“他已经打算要放下魔杖了。”

       他们都猜不到哈利那时在想什么,也许是邓布利多,也许是德拉科。但珍妮觉得他其实什么也没想,他的小男孩站在天文塔上却像是被埋在谷底,眼里盛着天空原野,手上带着枷锁镣铐。

       这次是哈利消失了。

       和他一起不见的还有赫敏和罗恩。

       珍妮找遍了每一个可能的地方,陋居,格里莫广场12号,甚至还有女贞路4号。没有他们三个的踪迹。

       德拉科沉默的穿行在霍格沃茨的长廊里,所有学生低眉不语。今年级长没有迎接新生,空缺的一年级使得德拉科有更多的个人时间。他沉默得像一块石头,按部就班的上课放学,他熬制出完美的魔药,交上完美枯燥的魔法史论文,安静的给下节草药课要用的蛇蝎草套袋。

       “你不要去找哈利。”德拉科的皮鞋和地砖相撞发出咔嗒声,他走得很快,珍妮需要不停的穿梭在各个画框之间才能跟上他的步伐。

       “你就一点都不担心……”

       “担心。”德拉科刹住脚步,他停在通往占卜塔楼的过道上,灰蓝色的眼睛看过来里面盛着汪洋大海,汹涌的海水悬在眼眶几欲要落下来。珍妮一顿,德拉科的泪腺发达,小坏蛋以前装难过的时候眼泪总是说来就来。但没有一次像这样,像一个漩涡回旋着把你一起带入绝望的海底。

       “我什么忙都帮不上。”德拉科垂下眼睑,“不要去找他,伏地魔可能已经察觉到你的存在了。”

       珍妮沉默不语,德拉科仰起头深吸一口气然后又恢复成那位冷漠寡言的斯莱特林级长的模样,他简单的向珍妮点头致意,然后沉默的转身踏上塔楼的阶梯。

       夺魂咒,珍妮看着德拉科缓慢消失的背影,失魂落魄得就像是重了夺魂咒。

       哈利和伏地魔。

       德拉科用尽了全身力气把哈利推得远远的,远离他的身边,把所有的渴望和希冀掩藏在黑色的西装皮鞋之下。只要他不像哈利发出任何一点渴求的信号,哈利就是安全的,黑魔王就抓不到他。

       德拉科把一切默不作声的扛到自己肩上,背靠着罪恶,他觉得他可能一辈子都没办法摆脱了,他知道伏地魔为什么对他另眼相看,想想哈利撇脚的大脑封闭术。德拉科自嘲的笑笑,这点如果以后有机会还可以狠狠地嘲笑他。

 

       “但波特先生把马尔福先生拽回来了,对吧?”弗雷斯特又抖开了今天的预言家日报——救世主恋情公布,下周举行婚礼。

       “拽字用的很恰当。”珍妮忍不住笑了,“当年德拉科差点就和马尔福夫妇一起走了,老实说那是我见过最感动但是也最搞笑的场面。”

       “?”

       “哈利举着原属于德拉科的魔杖,拽着德拉科的裤腰要和他决斗,德拉科扯着自己的裤子防止它被哈利扯下去。梅林保佑,那可是当着在读霍格沃茨所有学生的面!哈利和德拉科扯着裤子打了一架,德拉科哭得稀里哗啦,虽然他狡辩是打架流的汗。但用点脑子,我是说谁的汗从眼睛往外涌的!”

       “我想他们现在很幸福。”弗雷斯特在他的小本子上画下两个打架的小人,少年人青涩又甜蜜的恋爱,“谢谢你,珍妮。”

       “不用谢我。”珍妮觉得这样的回忆其实挺愉快,她从来没跟别人说过哈利的事情,除了德拉科,就连哈利自己到现在都还以为她只是一个普通的画像。她没想过要去和哈利坦白,现在一切都好了,她能光明正大的呆在哈利身边,过着随心所欲的生活,和德拉科斗嘴,风平浪静,都挺完美。“对了,你写传记采访来源的时候不要说我的名字,毕竟除了德拉科还没有人知道……嘿!等等你怎么知道的!”

       珍妮诧异的瞪大了眼睛,要不是据可靠消息残余的在逃食死徒已经不在境内,她现在就该掐死刚才的确是毫无防备的自己,天呐,她甚至把这个可疑的男人带进了马尔福庄园!

       弗雷斯特笑了,小辫子男人站起来挥舞着魔杖把坐着的椅子还原成拐角的花瓶,他的厚披风托在地上发出窸窣的摩擦声:“看来我演技不错。谢谢你告诉我这些,珍妮。这对我很重要。”

       “别想耍花招!”珍妮满脸防备。

       而弗雷斯特只是自顾自的取下那副半框眼镜,然后散了头发,他把绿色的发绳攥在手里然后又轻轻的挥舞了一下魔杖:“简单的幻视咒语,并不稳定,从不同角度看容易露出马脚,而你是一幅画像,珍妮。”

       珍妮看见眼前的男人扭曲了一下,然后脸上涌起一层白雾,旋转着然后逐渐淡去,露出一张珍妮再熟悉不过的脸来——蓬松的黑色头发,祖母绿的眼睛,浓密的睫毛……是哈利!

       “梅林的破胡子!!”珍妮惊叫,珍妮迟疑的打量了一下哈利现在这身装扮。

       “你应该知道要写一本传记,最早接触的应该是本人。是的弗雷斯特来找我了。”哈利笑得狡黠,“我想这是一个机会。天知道我每天看着你这个来路不明的画像和德拉科还挺熟的是什么感觉,尽管你只是一个画像……一个漂亮画像。”

       珍妮眯了眯眼睛,她把小羊从身边赶开然后站起来叉着腰盯着哈利。她的画框挂的比较高,这让她拥有了身高优势:“所以你是说你嫉妒我。一个画像。得了吧哈利,你知道我认识你多久了。”

       “……好吧,是德拉科。”哈利看着眼前熟悉又陌生的画像叉着腰瞪他,下午的谈话拉进了他们的距离但是是另一种意义上的距离,这使得哈利撤掉幻视魔法面对珍妮的时候还是有一些无措,“婚前焦虑症?他紧张得像是中了蜇咬咒的傻帽,不止一次了,他总是半夜惊醒,本来最近几年他已经不会这样做噩梦了,但是你看,我想我需要关心一下未婚夫的健康问题。”哈利挠了挠头,露出一个无可奈何的笑,“却让我挖出了这样的大秘密。”

       “……那传记呢?”

       “哦那个,确实有这回事。”

 

       “哈利?”玄关传来模糊的呼唤声,哈利回了一下头,然后又竖起食指抵在嘴边眨巴了一下他绿色的眼睛:“是德拉科,你要帮我保密。”

       珍妮点了点头,看着哈利像一只快乐的小鹿蹦跶着跳出装饰着金色魔法光带的走廊,扑进小坏蛋的怀里。小坏蛋低头和哈利说了什么期间还有闲心思抬头看她一眼,一如数年在霍格沃茨时一样。

       好吧,好吧,嫌她碍事了。珍妮忍不住笑。

       小男孩和小坏蛋。

       他们冷眼相识,打架相知,偷偷相爱。

       分别过也失望过,岁月驾驶着沉重的马车隆隆碾过,磨平小孩的傲慢和棱角,但又什么都没有变。小男孩和小坏蛋还是喜欢沉默的背起各自负担,闹别扭也好,吵架打架也好,总还是跌跌撞撞的一起向前。

 

       “希望不要炸了婚礼。”珍妮笑。

 

END.

 

《大难不死的男孩——哈利波特》出版以来销量一直居高不下,其中有关哈利波特的丈夫德拉科马尔福部分的相关故事最受欢迎。

德拉科:“你该给我版权费的,疤头。”

哈利:“那就一个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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